第10章

        白支书叫白丽萍,文革前的大学生,毕业分到了县政府机关工作。

        文革开始后,受造反派的排斥,被下放到公社,好在她在学校就入了党,公社就安排她下乡当驻村干部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男人也是个知识分子,跟她的境遇差不多,在一个离我们那几十里的公社的一个小工厂工作。

        两口一子个月见不了一面,也没有固定的住房,一般是回他男人的老家(也在乡下的另一个村子)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个人结婚五六年了,到现在还没有孩子,这件事儿让两个人者非常苦恼。

        尤其是白丽萍,不但公公婆婆给她脸色看,村里的人也议论纷纷,让她更不愿意回婆家,一来二去,两个的感情也渐渐淡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好在那个年代个人的事儿都是小事儿,只要投身到伟大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当中,什么都可以忘记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些都是我在和白支书单独交流的时候她告诉我的,村里的其他人根本不知道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也说明白支书真的把我当成他在我们这个村的知己了,为了报答的知遇之恩,我必须竭尽全力支持支书的工作,照顾好支书的生活。

        针对我和支书的交往,村里的一些贫下中农也确实有过一些意见,有的人还到公社反映过,但是经过调查,我们确实是工作关系,能改造好一个地主也是干部的能力体现。

        别人一看提也白提,也就不了了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白支书把这件事儿告诉我之后,我觉得自己终于要走出成分的阴影,见了一点阳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白支书还是提醒我,以后还是少接触的好。

        白支书虽然是个女同志,但非常要强,每天早上上工,她都比贫下中农到地头要早,晚上收工,她总是最后一个往回走。

        到了收玉米的季节,正好一场及时雨刚下过,为了保住墒情,村里发出了“大干二十天,抢收抢种,向国庆献礼”

        的口号,全村上下齐动员,平时不出工的都要到地里去,白支书还动员学校的老师领着学生也参加劳动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和岳母都得到地里去劳动。

        村民们远远就能看见白支书脖子里搭条白毛巾,站在地头上安排生产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一天,天已经黑了,由于我平时不太干活,远远落在别人的后面,别人干完了自己分的活儿都收工回家了,我还得完成自己当天的任务。

        当我好不容易干完了,望着身后倒下的玉米,心里有了一些成就感,心想劳动真好,它确实可以净化人的心灵,改造人的世界观。

        当我费力地刨起一株株玉米,我忘记了自己的地主身份,而回归到了人类的群体中,我是作为人类的一部分,在和大自然作斗争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感觉把我拉回到了作人的感觉,我为自己能是一个有智慧的人而努力是刨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当我兴奋地拖着疲劳的身子往回走时,远处听着有个女人在喊些什么,由于这里离村庄比较远,现在地里一个人也没有,四周看看,什么也没有,我心里有点害怕。

        接着又是一声呼喊,我听着就在我前面,我惴惴不安地往前走着,声音越走越近,我听着好像是白支书的声音,于是加紧了脚步。

        前面是一片还没有收割的玉米,声音就从玉米地里传出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确定就是白支书的声音,喊得有点吓人,我心想,是不是遇到坏人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了这个念头,我三步并作两步朝喊声跑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一片被压倒的玉米,白支书被一个人按在地上,嘴里不住地骂着:“流氓!流氓!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手里拿着收割的镐头,大喊一声:“住手!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个人一听有人来了,扔下白支书,往青纱里面跑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想还是先看看白支书要紧,就没有去追,低下头来再看地上,一片被扑倒的玉米秸上,白支书的上衣已经被撕烂了,下身被蜕去了一半,裸着大半个身子,惊恐地喘息着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低下头帮着她整理衣服。

        白一看是我,也顾不得地主不地主了,一头扎进我的怀里,呜呜地哭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一边轻轻地抚慰着她,一边慢慢地帮她穿衣服,她用力搂着我的脖子,我有点喘不过气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用手抚摸着她的身体,凉凉的,涩涩的,偶尔会发出一两下颤抖,我的心也跟着发颤。

        过了好长时间,她才稳定了情绪,不好意思地从我身上挣开。

        整理好下身的衣服,上身已经不能遮身了,我脱下已经的服务给她穿,她看着我光着的上身,不好意思地说:“这回多亏了你!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完,眼圈又开始发红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次我主动把她搂在怀里,让她趴在我的肩头,痛快地再大哭一场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没有拒绝,但是她没有哭,而是小声地对我说:“你看这事儿要不报告公安局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想了想说:“论说应该报告,让公安局抓住他好好地收拾一顿,再判他坐几年牢,甚至都应该枪毙。可是对你个人来说,痛快是痛快了,别人会怎么看你,怎么议论你呢,以后你的生活……”她叹了口气说:“你说的有道理,再说我也不认识这个人,如果抓住还好说,抓不住自己白落一身骚。我有个女同学,也是被坏人给什么了,她报了案,捉住了坏人,可是自己的名誉也毁了,到现在还没了嫁出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看来她比我还明白,我也就不再担心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把头从我的肩膀上移开,面对面地对我说:“这事儿你可千万不能给外人说,你要是说出去我一辈子可悔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一听这话有点关着急了:“我对天发誓,我要是说出去让我不得好死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啪”

        地一口,白动词在我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,然后用她的嘴堵住了我的嘴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我终生难忘的,遇到那样的事儿,是我所不敢想的,但无论如何是我救了她。

        也许是为了彻底堵住我的嘴,也许是她真的喜欢我,也许是没有夫妻生活,也许是还没有从被强暴的阴影中起来心理依托的延续,以至于接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 以我多年来的经验和与她继续交往的了解判断,应该是那个强奸犯激发了她对男人的渴望,借着黑夜无人知道,她才勇敢地迈出了那一步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然,也不完全排除她对我的好感和想堵我的嘴的因素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开始我觉得她可能是一时冲动,没有投入地去吻她,可她的舌头攻势太强了,不由的我不反抗,一反抗就不可收拾了,我的手自觉不自觉的去摸她的胸部,她的手也去摸我的下身。

        在这一段时间里,我还是比较清醒的,心里有点担心,但转念一想,她是领导干部,她不怕,我怕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对女人的情感,我也大概了解,只要她一动情,就会忘记一切,什么门第、信仰、贫富、种族、语言、是非、年龄、美丑都能超越,就是不知道这成分是不是能够超越,这是以前没有过的东西,我也把不准。

        再往下,我也激动起来,再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,我变被动为主动,轻松进入了她的身体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时,技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,不一会儿,她小声地对我说,:“玉成,我想叫!”

        我说:“叫吧,反正四下也没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开始,她的叫声很小,可能是害怕被人听见,后来就渐渐放开胆子喊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晚上,这声音会传得很远,我心里却害怕起来,掰了个玉米塞到她嘴里,咆哮的大海立刻变成了强有力的暗涌,我深深地感觉着她的力量,并被这力量鼓舞着、推动着,一直被抛向云端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我确实感受了一种饥渴的力量,她来势凶猛,能倾刻间吞噬一切,我被这种力量牵引着,翻过高山,越过大河,既有快乐的呼喊,也有激动的呻吟,一种被点燃的感觉,是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在燃烧中奔跑,奔跑,我想喊,想叫,想一切送入无限的永恒,想把永恒定位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夜晚。

        夜变得异常宁静,我们躺在玉米秸上望着高而远的天空,星星们眨着星期,好像是说你们那点事儿,可都让我们看见了,都不害羞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主动地把我的上衣给她盖上,怕她着凉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兴致未尽地说:“玉成,没想到你这么棒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知道她这是真心地夸奖我;我没有说话,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一些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们两再不说话,又过了很长时间,她轻轻地推了我一下说:“不早了,咱们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说,“你穿上衣服在前面先走,我悄悄地跟在你后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对我的安排,她相当满意,最后关于她的那件被撕碎的衣服,她想直接扔了,我说:“这可不行,明天收割到这儿,一看就是你的衣服,还不如拿回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想了想也是,就卷了卷,夹在腋下,走出了玉米地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光着膀子,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慢慢跟上,我不走大路,顺着庄家地边往前溜。

        进了村子之后,我便不再跟着,悄悄溜回了自己的家门。

        老婆干了一天活累了,搂着孩子睡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岳母虽然也很疲劳,可她还是在等我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进了门,岳母迷迷糊糊看了一眼,马上精神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奇怪地问:“你这是怎么了,上衣也不穿,身让玉米叶划得一道一道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说:“干活划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的上衣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丢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只能撒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能丢了呢,这么大人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只是继续说谎:“干活干得出了一身汗,我就把衣服脱下来放到玉米秸上了,等晚上我干完活,回头再找,就找不着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好在男人脱了衣服干活是常见的事儿,我说的又真切,不由她不信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打来了水,我洗了洗脸,又擦了擦身子说:“明天我再找找,说不定落在什么地方了,天黑一时找不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岳母把饭端给我,我三口两就吃饱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岳母收拾碗筷,我到里屋躺在炕上想刚才发生的事儿,岳母悄悄走进来说:“今天这么累,你还想‘改造’啊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无意识地回答:“改造什么,我想睡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岳母说:“你不在哪屋睡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这才想起来,孩子出了满月之后,我已经和岳母换过来了住了,她想的时候偷偷把我叫到她这屋来,“改造”一番,我再回去睡觉。

        见她这么说,我不好意思地说:“今天太累了,我想自己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岳母识趣地到哪屋和女儿外孙一起睡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已经极度疲劳了,可我怎么也睡不着,我回着在玉米地里的每一个细节,总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,一个党支部书记,怎么能和我一个地主发生那种关系呢,是不是我自己在做梦呢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一直觉得党的干部都很神圣,她们属于那种我遥望而不可及的领域,而我永远是被斗争、被凌辱的对象,这辈子甭想翻身,儿子也甭想翻身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刚刚我却骑在支书的身上,让她痛苦,让她快乐,让她在我动作下情不自禁。

        怨不得古时个人要崇拜生殖器,这个东西竟然有如此的功效,让人发疯,让人痴狂,让人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处境,能把一切都抛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用手摸着自己的命根子,它仿佛蕴藏了无限的能量,这是地主爷爷爹爹给我留下的唯一有用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摸着摸着,那东西竟然又硬起来,这时我想把岳母叫过来,可一想她肯定睡着了,就没有动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越是回忆细节,就越想摸它,越摸它,它就越硬,最后我只能自己解决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次的释放,让我亲身感受到了自身的力量,并对自己充满了信心,我就在这种兴奋的心情中睡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二天上工时,我满以为白丽萍能给我一张笑,最好那种带羞涩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在地头上见到她时,还是一副凶巴巴样子,连正眼都没看我,俨然还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支书。

        在走到我的地垄的时候,我发现了自己的上衣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来得早,就给我放到玉米秸上了,这样才神不知、鬼不觉。

        整整一上午,我都在一种忐忑中度过,对头天晚上的发生事件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。

        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,天底下有这样的事吗,我恨恨地朝着庄家撒气,这天竟然干得比谁都快,第一个干到了地头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块地一头顶到河岸上,我跑上河堤,任自由的风吹开我的衣衫,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痛快感觉让我真想大喊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河水清清,被微风吹起阵阵涟漪,轻轻的水草浮在水面上,不时有几只小鱼荡起朵朵水花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在河边洗了把脸,也洗去了半天的劳累。

        正当我直起腰时,一块土坷垃滚到我的脚边,我抬着一看,支书的身影一晃,闪过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低看地上的土坷垃,外面包着一层纸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看看旁边没人,捡起来一看,上面简单地写着:今晚河边见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 完 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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