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暗的防空洞黑市里,大约每隔十多米才能看见头顶有一个黄色的钨丝灯泡,散发这朦胧的光线。
之所以朦胧,是因为这地下的空气质量实在有点糟糕。
黑市肯定是不缺钱的,每个进来的人都需要交纳一万块钱才能进门,按理说完全可以把地下装修的更好更亮堂一些。
但黑市没有这么做,好像专门为了让大家在晦暗的光线中生存,让彼此看不起面目,好隐藏各自的身份。
好在任小粟和杨小槿都不是什么矫情的人,更恶劣的环境他们也一样呆过。
杨小槿一边走一边轻声说道:“安京寺的正式成员并不多,但很多人低估了安京寺A级杀手的数量,有些A级杀手本身也是财团的人,他们平日里做做任务来维持A级杀手身份,以此来得到一些情报。以往,大部分行动他们都不露面,但这一次,我相信很多财团的大人物,都会对001号实验体感兴趣,所以我猜,这次聚集起来的人会很多。”
“那安京寺既然知道有这么多线人在组织里,为何不把手机的持有资格筛选的更严谨?”任小粟好奇道。
“安京寺当然有一套自己的筛选标准,有专门的人在侦测各个手机帐号的,”杨小槿解释道:“他们也不介意杀手里混进财团的人,就像现在,这些财团的人恐怕就派上用场了。你也看到了,这次收到短信的连B级和C级都有,他们是生怕来的人少,不怕来的人多。反正圣山又不是安京寺的地盘,不管谁来搅局,那搅的也是火种的局,因为安京寺是拿火种的利益吸引他们过来的。”
这时候任小粟忽然觉得,安京寺下面的那些杀手好像对安京寺本身来说,全都是利用的工具而已。
眼下安京寺吸引那么多人进圣山,怕是要舍弃这条线了吧,毕竟这些人能活着出来的,恐怕真不多。
“整个壁垒联盟里,有多少这样的黑市?”任小粟问道。
“那就多了,不过大多数都不稳定,稳定的都在几个财团的交界处,三不管地带,”杨小槿解释道:“像我们所处的这个,还有洛城,都是在财团的夹缝中生存。”
“你来这里的目的,是希望可以跟着安京寺的队伍进山?”任小粟问道:“你会不会被认出来?”
“不会,”杨小槿摇摇头:“我跟安京寺并没有太多交集,就算有认识的人,也都是后勤。而且如果来的人多,人流肯定是要分批进入圣山的,我姑姑他们一定不会出现在这么显眼的地方。”
“你认识的人……是冬负南吗,”任小粟突然问道,他记得自己在洛城可是见过冬负南的。
“没错,冬负南是其中之一,”杨小槿说道:“她的牙到现在都还没长好,只能暂且当着后勤……”
防空洞里有数不清的房间并排连着,房间并没有门,只是简单的搭个帘子。
路过一间屋子的时候,任小粟正巧听到里面的人在讨论:“那个白色面具也出现了,而且对围剿火种公司很感兴趣似的。”
另一人说道:“毕竟他当初出现在73号壁垒时,东湖陷落一战里截杀火种公司他也是主力,这个逻辑上是说得通的。不过你这情报不算特别值钱,从头到尾都没说他有什么超凡能力,也不知道他身份,连狙击手身份都不知道,而且你这也肯定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吧,当时你又不在场,所以这二手情报又非亲眼所见,还要再打折扣,最多给你一万。”
“一万也太少了吧!”
“你听我说,你不是要跟着安京寺的人进圣山吗,我猜那个白色面具肯定也会去,到时候你只要确定他的能力,我给你五十万,确定他的身份再给你追加一百万,狙击手的身份也值五十万!”
任小粟看了旁边杨小槿一眼,杨小槿则撇了他一眼低声说道:“你是想把自己卖了吗?”
“谁在外面偷听?”里面的人听到外面有动静便掀开门帘冲了出来:“我这情报可是价值连城,既然听到了就要给钱。”
任小粟顿时无语,里面的人也没听到他们说什么,只是发现外面有人就冲出来要钱,而杨小槿则笑吟吟的递过去一万,转身便走。
“这就把钱给他们了?”任小粟不乐意了:“凭什么给他们啊。”
“这就是黑市的规矩,”杨小槿笑道:“这黑市里的房间没有门,也就催生了另一种生意,碰瓷。里面的人兴许是听见了我们的脚步声,所以故意说那些烂大街的情报给我们听,只要听了,就必须给钱,不给也没关系,但以后就不能进这个黑市了。”
“拿情报碰瓷……”任小粟砸吧砸吧嘴:“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,你早就知道这个规矩是不,怎么不提醒我呢。”
杨小槿笑道:“我也忘了,不过没关系,这个人不也要进圣山吗,看来是一起的,钱又不会丢。”
任小粟在后面看着女孩的背影,寻思着这姑娘有时候要比自己还黑啊。
两人一路前行,直到杨小槿在防空洞的长廊里看到了一个记号,才拐进了那间屋子。
记号并不复杂,是三条直线交差而过形成的三角形印记。
看来,这就是安京寺的记号了。
在此之前,任小粟对整个地下世界都不太了解,周迎雪也只是一知半解,所以杨小槿带他走入防空洞,就像是在为他揭示另一个世界一般。
掀开门帘后杨小槿先是环顾四周,等她确认屋里十二个人没有自己认识的,才继续往里走去。
屋里的人打量着任小粟和杨小槿,可是发现这俩人一个带着兜帽,另一个带着鸭舌帽,全都看不清面孔,大家这才又收起了彼此的目光,只余一个人目光炽热的盯着任小粟。
杨小槿低声道:“没有认识的。”
任小粟有点牙疼:“我有……”
此时,大忽悠稳稳的坐在房间里,正露着一口大黄牙对任小粟兴高采烈的笑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