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

        我没有能力让自己变得像她一样优秀,但我却有本事让她变得和我一样龌龊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要把阿谭变成我的同类,让她也体验一把当一个坏孩子的感觉,这样她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次我要动真格了,我要永远拴住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婚姻恋爱都讲究门当户对,就让我和阿谭从今以后也门当户对吧,这就是她的报应。

        既然做了,就要把事做绝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没有电脑,平时要上网的话一般是去仓库里用守宫的电脑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在分完货之后登陆了QQ,把自己的登陆状态设置成隐身,电脑卡顿了几秒钟,消息提示音马上滴滴滴滴响个不停,全是阿谭给我发来的消息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粗略地看了一下,一共有好几十条,有长有短,内容都大同小异。

        你到底去哪了,你为什么不理我,对不起,我们可以和好吗,我知道错了,你可以回复我吗……看到她给我发这么多消息,其实我的心里感觉非常爽,但如果我回复了,就达不到最完美的效果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有我自己的计划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把我的QQ号注销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曾经专门用来联系她的手机号也被我销号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以后她没有男朋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再也没有人接她放学,再也没有人买礼物给她、再也没有人陪她写作业、陪她弹钢琴、陪她逛街……我这次是真的要从她的世界里永远消失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切曾经美好的瞬间都只能变成她心底的回忆,那些我曾经送她的小礼物,还有我们一起拍的每一张大头贴,全都变成了定时炸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再也别想找到我。除非我去找她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找她和她找我,根本就不是一个难度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在明处,我在暗处。我有她全部的信息,我想找她随时都可以找,但她要想找我可就不容易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就是要装死,我就是要急死她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要让她自己主动来找我,像疯了一样去找我。就算我真的失败了,我大不了再制造一次英雄救美的偶遇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要把她逼到完全崩溃,再在关键时刻出现在她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我们俩并不是第一次吵架,只不过之前都是小打小闹,并且每次都是我主动去把她哄好,但是这一次我不会去哄她,我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哄她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倒是想要看看,一个爱你的女人可以为你做到什么程度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,我和那位充满正义感的女高中生一直保持着断联的状态。也许她已经开学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直到有一天,我的房门口突然响起了三声清脆的敲门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正好三声,一声不多,一声不少。

        单是从一个简短的敲门声就能反映出很多东西来——敲门的人大概是一个女人,或者极度内向的男人,她,或者他——一定是用食指关节敲的、一定内心摇摆不定、一定对自己做的事情很没底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谁啊?”

        对面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走到门口开了门。

        门外站着一位穿着七中校服的道德小卫士。

        还是齐刘海和马尾辫、还是那个粉红色的发卡、还是那套宽松的校服,她的书包上挂着一个卡通小熊的挂坠,是我之前送给她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抬头看了我一眼,就一眼,然后赶快低下了头。这一幕似曾相识,就像我俩刚认识的那天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,我很想拥抱她。

        阿谭居然回来找我了,其实我心里开心得不行,如果我是一只狗,估计现在我的小尾巴都要摇到天上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惜我是人,一个善于伪装自己内心情感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发现人有时候就是贱,你对她好的时候她觉得理所应当,你一旦突然收手,她就会不适应,她会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,她会低三下四地求你原谅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贱,我也贱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故意用一种极其嫌弃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,然后冷冰冰地对她说:“请问你有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的口型微张,似乎想要辩解什么,可惜她还没出声就被我打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哦,没事吗?没事你就回去吧,我不送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正打算把门关上,她突然伸出四只手指卡在门缝里,如果我执意要关,那只会夹伤她的手。

        阿谭紧张地把脖子伸到一边,想看清楚我的房间,虽然只动了很小的幅度,但这也是她付出了很大的勇气才做出的动作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的房间里此刻不止有我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看什么看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她是谁……”阿谭想哭。她的声音开始抖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和你有关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一句话把她所有要爆发的痛苦和委屈都噎了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人在极端绝望的时候,会一动不动。她现在就是这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还不走吗?”我扭过身子,“爱走不走,那你就慢慢站在门口当门神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走回床边,走回茉莉的身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用理她,我不认识这女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爬到床上,用手隔着茉莉的吊带裙揉捏她饱满的乳房,我把手指放在她乳头的部位轻轻抠弄,反复逆时针画着圈,把脸侧埋在枕头上亲吻她雪白的脖颈,隔着一层连衣裙和胸罩我都能感受到她的乳头已经开始发硬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不知道茉莉是否会觉得这样很刺激——当着另一个女人的面调情,但至少我觉得很爽,复仇的欲望蠢蠢欲动,快要把我的身体燃烧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不介意当着阿谭的面和茉莉打一炮,因为我突然间想起了阿谭和她的大肉球同桌做爱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明明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境,但我却觉得那是阿谭给予我的痛楚。

        既然如此,就让茉莉陪我演一场戏吧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把茉莉压在身下亲吻她,她也迎合我,两片舌头搅合在一起轻轻摩擦,银闪闪的耳坠躲藏在她的卷发里,若隐若现,像草丛里的萤火虫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香喷喷的身体在我怀里渐渐软下去,长长的指甲轻轻摩挲着我的后脑勺,痒痒的,好舒服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喜欢接吻,因为我知道接吻是激情的号角,是交媾的前奏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的背后逐渐传来阿谭的抽泣声,她接受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曾经说我只爱她,原来全都是哄骗她的谎言,我的鸡巴会为其他女人而硬,她实在接受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俄切。”阿谭叫我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不止爱她,我还爱其他女人,而且茉莉是那么的漂亮,她今天穿着淡蓝色的真丝吊带裙,领口很低,挤出两个饱满的乳球,她半躺在我的床上,一只金色露趾的细高跟凉鞋轻轻挂在她涂了枣红色指甲油的脚趾上,随着她的脚丫轻轻晃动。

        阿谭就像个电灯泡,一个多余的局外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来受伤的只有她自己,她实在接受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俄切。”阿谭又叫我。

        阿谭的性格和茉莉正好相反,我猜不透茉莉在想什么,但是阿谭却总是把自己的心事写在脸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苦与乐,对我来说永远都是送分题,这是我唯一能拿满分的试卷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一定看了看茉莉,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校服,也许她也正透过我房间窗户的倒影,看到素面朝天的自己,此刻她一定觉得自己就像个卑微的小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俄切……”还是阿谭在叫我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的手指轻轻隔着茉莉的蕾丝丁字裤按摩她湿热的穴口,撩开那一小片布料,在她蜜洞的边缘抠弄了两下,刚准备伸出两根手指插进去时,茉莉突然在我的脸上掐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别弄我了,你快去呀,她一直在叫你呢。”茉莉朝后面抬抬下巴,示意我扭过去看看阿谭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把手从茉莉两腿间抽出来,扭过头面无表情地和阿谭对视,顺便把沾满茉莉淫水的中指和无名指放到嘴里嘬了一口,阿谭看到这一幕,居然哇地一声扯着嗓子大哭起来,走廊里的声控灯都跟着亮了,把我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只好赶快从床上站起来,一把拉起她的手把她拽到走廊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到底想干嘛啊?大姐?”

        大姐。我第一次这样叫她,我觉得很好笑,她觉得很受伤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我今天第一次认真盯着她看,她还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模样,但是又有点怪,她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能感觉到她变了,变了好多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仿佛是一个陌生人披了一层阿谭的皮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扑过来要抱我,我用手推开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们已经分手了,你别这样好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俄切,我知道错了,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开心才偷小兔子给我的,你可以不要不理我吗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你自己说让我滚的吗?你还说你讨厌我、再也不想见到我了,既然如此,那我成全你,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再见面的必要了。可能我确实配不上你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的,那是我不对,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,我一直在找你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当然知道她一直在找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女人一旦下了决心真是可怕,她居然凭借着我编织出的谎言找到了真正的我。

        此时此刻,我的心中有三种感情:疑惑、窃喜,还有对她的怨气。这三种情感中,疑惑最大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找到的我,但她绝对花费了很大的力气,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高中生在成都找到一个毒贩,还能正好把我抓个现行,这简直比登天还难。

        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?

        不,这不可能是巧合,全成都那么多户人家,她总不能真的挨家挨户去敲门吧!

        我换了一种语气,心平气和地问她:“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呆在原地不说话,低着头,环抱双臂,想把自己的身体缩紧,想让自己变成像蚂蚁一样小,或者把自己变成一个隐形人,也许这样就可以不用回答我的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、你朋友告诉我的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哪个朋友?”我满脸不耐烦地打断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他妈到底说不说?”我耐心全无,没空看她在这像一个挤牙膏一样支支吾吾,“行。你不说就算了,我也没兴趣听,你走吧,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拉龙告诉我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怎么会认识他?”我扭过头,皱起眉问她,我开始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。

        阿谭告诉我,这些日子里她去了很多地方找我,可惜她没有我的任何信息,她就像个无头苍蝇。

        找我,无异于大海捞针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曾经对她说过的所有谎言她都信以为真,她永远无条件地相信我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记得我告诉她我在KTV上班,她就真的去成都各大KTV门口等我,可她一直都没等到我,却在某一天阴差阳错地等到了我的朋友,拉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……我对他的脸有点印象,他当时也认出我了。他说,你就是俄切的小女朋友吧?我说是的,但是我们吵架了,我联系不上俄切……我……我想请他帮忙……所以我……我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问他,他就直接告诉你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以我对拉龙的了解,这是不可能的。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帮助别人。更何况当初我们在七中后门口打架那晚,拉龙看阿谭的眼神里充满了欲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、我给了他五百块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人家拉龙根本就不差你那五百块钱。”我点了一根烟,“谭寰煐,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,没想到你撒谎的本事倒是长进不少啊?拉龙已经全都告诉我了,我只不过想听你亲口说出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,拉龙最近也根本没联系过我,我只是在故意诈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听到这句话,阿谭突然倒吸了一口气,瞪着大眼睛迟疑了几秒钟,变身成一只蚊子,在我耳朵边嗡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……他让我……和他……睡一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听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呢?你同意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没有其他办法……他说只要我同意他的要求,他愿意帮我挽回你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钱呢?”我逼自己调整呼吸,强忍着怒气打断她,“你给他的钱,那五百块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没提,我不好意思问他要……他、他有点凶,对不起,我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抬起右手使劲给了她一耳光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我下意识的动作,没经过任何思考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很愤怒,我好像很久都没这么愤怒过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我第一次打她,我这一巴掌打得很重,比她当初在校门口被那帮小混混们扇的巴掌要狠,我用男人打群架的力度去打一个女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的怒火、她的羞耻,全都幻化成红红的掌印,那清脆的巴掌声变成了一只嫣红的大手,暂存在她雪白的脸蛋上,久久不能散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来,声音可以有颜色,痛楚也可以有形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没有听错吧?!你倒贴钱让人家操你?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的怒吼声在空旷的楼廊里回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拉龙要操你,你他妈就让他操??他喂你喝毒药你也喝?他让你跳楼你也跳?你他妈不会拒绝别人吗?你有没有点自己的主见?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种蠢货??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的眼泪鼻涕一起流,一起流到了嘴里,她很美,但她哭的样子令人厌恶、令人觉得不值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拉、拉龙答应我,只要跟他睡一次,他就会把你的全部信息都告诉我,所以我才有了你的住址,不然我根本找不到你……拉龙说他愿意帮我挽回你的……对不起……我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……我找不到你……我的生活中不能没有你……小熊……真的对不起,求求你,我们和好吧,我求求你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闭嘴!!你他妈连个妓女都不如!卖逼的婊子还知道收费呢!你这样算什么东西!!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现在真是不知道应该哭还是应该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谭寰煐,你真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真的……知道错了……求求你俄切……原谅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哭得快要窒息了。只吸气,不出气,快要把自己噎死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说我的鸡巴捅破了她身体的处女膜,那我的手掌在她脸上扇的重重的耳光则扇破了她心里的处女膜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来,不自爱,才是一个女人失贞的第一步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扭过头去,望着窗外发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一把拉住我的胳膊,无论我怎么使劲想要甩开她,她就是死不松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俄切,我真的知道错了,求求你别再生我的气了,你看我一眼,求求你看我一眼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的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,当我扭过头看到我眼前的那番景象时,我手里的烟都吓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