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执子之手 五

        那一夜,竟是老辉独自睡在了堂屋里,睡在原本属于丙夏的那张床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自家的堂客居然成了儿媳妇,这做的是什么虐啊!

        老辉已经万念俱灰,他晓得从今夜起,自己就是行尸走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而造成这一切的是该死的日本鬼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初,老辉一进宪兵队,瘦高个警察便也被抓了进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什么狗屁问问话,分明是大刑伺候。

        按宪兵队的惯例,凡是被抓进来的可疑分子,先要来个下马威。

        最轻的也是一顿皮鞭吊打。

        所谓吊,吊的不是手腕,而是双手的拇指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手指只消吊一个时辰,便可能脱臼,其痛苦非一般人能够忍受得住。

        老辉和瘦高个被分别带进刑房,没等开打,刑讯官和打手便晓得了,这两个人决不会是什么新四军或抗日分子。

        新四军根本就不可能培养出这样没用的软蛋!

        那老辉刚被鬼子剥去衣服,就哭了起来,大叫冤枉。瘦高个更完蛋,一看见刑房里的各种刑具,就吓得尿了裤子,人也瘫倒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看到他们如此脆弱,刑讯官的脸上露出轻蔑的神情,他对其他鬼子说:“新四军如果真的都是这种废物,我们也用不着害怕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说的当然是日语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些鬼子审讯过不少新四军俘虏,却没看到过一个贪生怕死之辈。

        无论动用什么残酷的刑法,无论怎样摧残他们的身心,却无法动摇他们坚如磐石的意志。

        日本人也想不通,新四军的人到底有着怎样一种信念呢?

        日本人也知道,一个人若无信念,也就成了没有灵魂的空肉壳,这样的人可以随时出卖任何人,包括自己的亲人和朋友,这种人也最软弱无能,贪生怕死。

        大凡汉奸,都是这路货色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一个人若是有了坚定的信仰,那就很难被摧垮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,像老辉这样的人,心中还有忠义之念,羞耻之心。

        而瘦高个警察,也就是连祖宗都可以背叛的人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然,新四军里也并非没有叛徒,但却很少有怕死鬼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些人叛变并非因为禁受不住严刑拷打或贪生怕死,而是他们的亲人被鬼子抓了来,并以他们亲人的生命相要挟。

        当他们看到自己的父母、妻儿遭受鬼子酷刑,或即将被押上刑场时,才会无奈的低下头来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但却有更多的新四军,无论面对日军的怎样威胁,他们也决不会背叛自己的组织和同志。日本人应付这样的对手,既痛恨,又惧怕,更敬重。

        鬼子虽然明知老辉和瘦高个不可能是新四军,但也要折磨他们,万一他们跟新四军或其他抗日分子有什么联系呢?

        更主要的是,宪兵队的鬼子见到犯人就想打,他们如果长久不折磨人,自己就会生病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当老辉被鬼子用绳子勒住拇指,吊离地面时,他已经哭号起来:“我真的不认识抢枪的人沙……”打手却不听他的,从熊熊炉火中抽出通红的烙铁,不,那烙铁已不是通红了,而是红得发白,那就叫白热。

        白热的烙铁在老辉眼前一晃,老辉便觉眼前一片黑暗。

        幸好老辉那时眼中含有泪水,否则,必会被白热的烙铁光芒刺瞎双眼。

        远在十三世纪,蒙古铁蹄蹂躏亚欧大陆时,他们在今天属于俄罗斯的领土上建立了钦察汗国。

        野蛮的蒙古人对被征服土地上的反抗者动刑时,便是将刀在烈火中烧成白热,然后举起在受刑者眼前晃动,受刑者眼睛就会立即失明。

        哪怕他是闭着眼睛,那白热的光芒也会穿透眼皮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烙铁按在老辉的皮肉上“滋滋”作响时,那种疼痛一直贯入心肺和骨髓,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,剧烈颤抖着,无法停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肌肤烧焦的气味不想闻都不行,那焦臭气息能一直钻入脑子里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,当烙铁再一次烙在他身体上时,痛苦的感觉就不像方才那般强烈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鬼子见他没像方才那样抖动,觉得很失望,因此,当白热的烙铁再度烙向老辉时,鬼子竟将烙铁在他的皮肉上用力拧了一下,一直钻入肉中,将身上都烧出了一个血肉翻开的黑窟窿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番,老辉出现了强直性痉挛,直至昏迷过去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痛苦的不仅仅是皮肉,更主要的还在于心灵上的打击。

        每当他被折磨得哭号起来时,鬼子都会哈哈大笑,这会令老辉感到分外羞耻。

        要晓得,他是个有堂客儿女之人啊,而折磨他的鬼子,看上去,也不比丙夏大多少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一次,鬼子挥动着烧红的烙铁,直逼向他的阳具,尚未碰到他那话,老辉就感到了灼人的热浪,他一哆嗦,吓得尿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,鬼子只是吓唬他,并没有要废掉他老二的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将被吊着的老辉放了下来,并为他松了绑,喝令他舔净涡在地上的尿液。

        老辉被逼无奈,哭泣着俯下身来,将地面上的尿液舔入口中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尿液又涩又苦且臊臭,他第一次尝到了自己尿液的滋味,老辉流着眼泪,心里骂着:“该死的小鬼子,老子的尿几香甜,你们这些孙子八辈子也喝不到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便在这时,老辉忽觉头上一热,接着听到了尿水浇到脑瓜顶的哗哗声,小鬼子竟然在他头上拉尿了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大凡被宪兵队抓进去的中国人,不管是否无辜,很少有能够活着出来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然,叛徒例外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,鬼子却将老辉放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老辉是因为那个矮胖的小林而被抓进去的,他能够活着出来,又是那个小林起了作用。

        像小林那样的,身为皇军,手枪被夺,有失大日本军人的尊严,理应受到军法处置。

        可要命的是,他是专家,什么专家?

        排雷专家。

        既然是专家,那就只好网开一面了,不仅不能处置他,还要对他进行慰问压惊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九四〇年底,日军正加紧调兵遣将,准备着与国军第十九集团军的赣西北会战。

        大量的兵马和军需物质,多由长江水道进入赣江,再运抵江西的安义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,长江水道对日军来说并非是个安全的通道,浔鄂布雷游击队早已在各码头边的水域中布满水雷,日军兵船三天两头被炸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,日军扫雷队就格外忙碌,小林这样的排雷专家别说是丢了一只手枪,就算他丢了一架飞机,鬼子也得将他当祖宗一样供着,特殊人才嘛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林既然每日排雷,便累得腰软胳膊硬,鼻涕多精液少,不由得又想起了老辉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觉得自己的腰背只要被老辉按上那么一按,便会浑身轻松。

        自从老辉被捕,小林没再按摩,他又觉得身上发紧发胀而又酸痛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,他要求宪兵队放了老辉,控制使用,谁让自己的的腰腿需要有人按摩了呢。

        就这样,老辉拣了一条性命,得以活着回家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活着回家的老辉,也不比死人强到哪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不仅因为脸上身上到处都是烙痕,还有,他知道自己的那个物件已成了废物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鬼子灼热的烙铁逼向他阴茎的那一刻,这东西就完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虽说鬼子并没有真的烙在他鸡巴上,可老辉心知肚明,任何药物也治不好这条根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伤是在心灵深处,受到极度惊吓和凌辱后,那东西就永远不会再听从他的支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,当礼红拉着丙夏跪在他面前,口口声声唤他“爸爸”时,他热泪纵横,心中万念俱灰,无奈地说:“罢了罢了,你们两个瘟灾,辱没先人的混球,愿意么样就么样吧,什么三媒六证,莫要去想了,你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一起困觉吧!滚,老子不想看到你们,老子没脸见人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丙夏和礼红给老辉磕了三个响头,默默无言地去了卧房,他们又能说什么呢?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又有什么可说的呢?

        从这一时起,他们就成为两口子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婚礼婚宴,没有婚衣聘礼和嫁妆。

        礼红点亮了红烛,昏暗的卧房就是他们的新房了,这就是他们在一九四〇年的洞房花烛夜 。

        礼红一声不响,从箱子里找出一件旗袍,穿在身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丙夏望着烛光下自己那身着旗袍的新娘子,心中充满感慨。

        礼红虽眼睛已哭得红肿,却难掩秀美本色。

        旗袍裹紧她凸凹有致的诱人身材,使丙夏暗自赞叹。

        从腰山上看到她至今,早已两年有余,没想到这个饱受凌辱的国军女俘,果然成了他的娇妻,他相信礼红定会是个贤妻良母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一想到堂屋里的父亲,丙夏才觉鼻头发酸,心中涌出许多悲伤。

        礼红拿起剪刀,剪下自己的一绺头发,又在丙夏头上抚摸了一番,也剪下他一小绺头发。

        将两绺头发合成一绺,用红线系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就意味着,他们是结发夫妇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礼红将头发郑重地收到箱子里。回头见丙夏正出神地注视着自己,便轻声对他说:“睡吧。”然后温柔地为丙夏解开了衣扣。

        丙夏躺在了床上,却见礼红并未跟他一起上床。礼红找出一条干净毛巾,裁成小块,又拿起针线,就坐到丙夏身边,一针一线缝起什么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丙夏望着近在眼前肥美屁股,想象着礼红压在床上的屁眼,心中阵阵冲动,充满期盼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礼红看起来并不急,她不紧不慢地缝补着。

        丙夏忍不住,隔着旗袍,在她饱满的屁股上摸索起来,并轻声催促着:“快困觉吧,莫做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礼红说:“你先睡吧,我一会儿就做完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丙夏又好奇又有些焦急地问:“做什么呢?非要夜晚做?”

        礼红说:“现在不告诉你,保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丙夏就坐了起来,隔着旗袍在礼红身上摸着。

        从肩头往下,滑至她的乳房,他一边揉动着柔软的大乳房,一边陶醉地嗅着她秀发上的香气。

        隔着旗袍光滑的丝绸,摩娑那硕大的奶子,手感特别美妙。

        礼红既不吱声,也不动弹,只是默默地缝着那块白毛巾,喘息声却越来越急,越来越粗重。

        丙夏的手又从乳房悄悄滑落到礼红的肚子上,将肚子上的软和肉一把抓在手心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心中回想起鬼子军官用刀面抽打这大肚子,并在上面用针刺字的情景,丙夏的莫罗早已硬得难以忍受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礼红转过脸来,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:“丙夏,你乖一点啊,我很快就做完活了,你可不要捣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丙夏就觉得这新婚之夜虽少了许多热闹,却格外温馨。

        丙夏像个听话的孩子,果然躺在床上不动了,只是心里盼着礼红早点做完活,他们好一起快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一只手按在礼红浑圆的大腿上,另一只手在被窝里捂着自己的莫罗,回想着昔日自己就是这般思念着礼红,独自玩弄阴茎,今夜,礼红却终于成了自家的堂客,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啊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他里边,是并排躺着困觉的念云和念竹。

        丙夏竟然从未想到过,今后,这两个生于乱世的孩子应该怎样称呼他和老辉。

        要知道,念竹可是礼红和老辉的骨肉啊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丙夏不知不觉间就困着了,也不晓得困了多久,醒来时,却觉下身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爬动,将他大腿根弄得酥酥麻麻痒痒,且肉根周围已经水淋淋的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丙夏还以为是什么虫子爬到了莫罗旁,吓得一激灵,却听下身有人在喘息。

        抬头一看,顿时兴奋起来,阳具一下子就挺起了,原来礼红正在他腹股间舔弄着。

        丙夏的莫罗虽比两年前大了不少,但仍然属于小品种,依旧包头,阴茎周边依稀长出一些柔软的绒毛。

        曾饱受大鸡巴摧残蹂躏过的礼红,对小物件竟有一种特殊的偏爱,觉得它不像大阳具那么凶野,那么充满兽性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也是礼红喜爱丙夏的原因之一。

        丙夏被舔弄得激情四溢,下身汹涌着滚滚暖流,他急急喘着,轻叫一声:“妈妈……”想坐起身来摸礼红的头。

        礼红却竖起手指在嘴前,轻嘘一声,示意他老老实实躺下。

        丙夏便又躺下了,浑身沉浸在有如母爱般的温暖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礼红柔软潮湿的舌头在他小腹和大腿根之间舔着,舔得丙夏好似腾云驾雾就要飞起般。

        舔了很久,丙夏都要把持不住了,礼红的舌头却又转移到他那小巧精致阳具上,直将他阳具舔得跳动起来,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强烈的刺激,竟能听得到自己血脉跳动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礼红再舔下去,他就会疯狂起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时,礼红突然不再舔他了,而是叉开两腿,一手轻柔地握住丙夏的小肉箭,另一只手拨开自己的肥阴,缓缓地向丙夏的小鸡鸡坐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丙夏看到,她那粉红的花瓣汁水肆溢,浸得玉穴在烛光下闪闪发光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礼红肥圆的大屁股坐到他身上时,丙夏的肉箭便无声无息,整根没入了礼红柔软滑嫩的阴道中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同时叫了一声,仿佛是在欢呼。

        礼红在丙夏身上呼哧带喘地拧动着屁股,使丙夏阴茎在她阴道里打着转,刮碰着里面淫痒的嫩肉。

        丙夏激动无比,抬手握住了礼红的两只大乳房,像揉面一样用力揉弄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礼红呻吟着:“哦……揉……小冤家……用力揉吧……妈妈喜欢……喔……哟……喜欢这样……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的屁股快速地颠簸着,丙夏的小鸡鸡就“唰唰”地在她屄里抽插。

        不久,丙夏小腹一胀,身上似有千军万马,顷刻间就都聚集在了阴茎根部,并向龟头涌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丙夏不想这么快就结束,可聚拢在龟头处的兵马早已不听从他的指挥了,“滋滋”争先恐后从龟头裂口夺路杀出,闯进了礼红温暖的阴道中。

        礼红不禁叫了一声:“啊……呀……”她身子一软,趴伏到丙夏身上,似乎不甘心这么快就结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丙夏双手紧紧按压住礼红的大白屁股,胸部感受着礼红柔软乳房的挤压,好像有奶水从乳头里溢了出来,和汗液混成一片,蹭到了丙夏的身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丙夏就任由礼红瘫伏在他身上,二人都不作声,只有丙夏的手在礼红屁股上轻轻抚揉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小鸡巴蔫蔫的像个败军之将,悄无声息地从礼红水淋淋的娇穴中滑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丙夏继续揉着礼红肥腻绵软滑嫩的屁股,双手掰开两片屁股肉瓣,手指探进肉缝里,按在菊花门上轻轻揉着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,又将手指拿出来,凑近鼻前嗅着,那气味确实醉人,丙夏的莫罗不觉又硬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礼红刚问一句:“你抠人家屁眼闻什么呀?”话音未落,丙夏就激动地将她紧紧搂住,身子一滚,把礼红压到了身下。

        礼红哼哼唧唧挺了挺肚子,这更刺激得丙夏欲火熊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阴茎在礼红耻骨上摩擦着,下巴颏挤压在礼红的乳房上,礼红的奶水都嗤了出来,溅在他脖子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用自己的腿别开礼红并拢的大腿,小阴茎蛮横地在大肥屄前顶了几下。

        礼红张开柔软湿润的阴户,温柔地将这个蛮不讲理的小客人迎接了进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丙夏在礼红阴道里莽撞地抽插着,礼红“噢噢噢”地叫起来,她的脑袋在亢奋之中左右乱晃,却一下子看到念云正睁大眼睛,一声不响,出神看着妈妈挨操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小家伙心里在想什么呢?

        他居然冲母亲咧开嘴,露出了天真的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 便在这时,礼红觉得腹中一胀,她喷了。与此同时,丙夏的精液也一股脑射进了她的阴道中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次日,礼红和丙夏领着孩子出来,向老辉请安。老辉看都不看礼红一眼,只是对丙夏说:“吃了饭我要去警察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原来,小林不敢再到医药铺来按摩了,鬼子命令老辉每日去警察局给小林按摩,并由警察局负责小林的安全。

        礼红拿出用毛巾改做的口罩,双手捧给老辉,她尚未开口,脸就红了,吞吞吐吐道:“爸爸,这是我昨夜给您做的口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老辉转过脸去不理她,仿佛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。

        礼红只好将口罩塞给丙夏,并示意他把口罩交给老辉。

        丙夏这才晓得,昨夜礼红忙着缝补的原来是口罩,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动,心想:多好的女人,几善良,想的几周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把口罩递给父亲说:“爷,这口罩是昨夜礼红贪黑给你做的,戴上试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老辉接过口罩,不声不响戴上了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从这天起,老辉便不再与礼红说一句话,无论礼红如何孝敬他,他也不理礼红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外人面前,他们都保守着家中的秘密,这已经形成了默契。

        礼红给老辉做了不少口罩,老辉平时与人打交道,就戴着口罩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真相的人就说:“辉爷成洋大夫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兰妈对老辉特别关心,这既有同情之心,又有感恩之意,老辉跟兰妈也有得是话。

        日子又趋于平淡了,但越是平静,礼红的心里就越不安宁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觉得自己不该这般度过一生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怀念着在武汉街头,与云轩携手走在游行请愿队伍中岁月,更怀念在还江山上打游击的日日夜夜,甚至怀念在汉口街头演活报剧,在前线救护队为伤员包扎伤口的日子……

        那是激情燃烧的岁月。

        礼红知道自己的血并没有冷,她不是一只小猫,不应该躲在长江畔这座小城中做一个贤妻良母。骏马应该驰骋在草原,鸟儿应该飞翔于蓝天。

        到了一九四一年,战事更加频繁。

        三月,中日双方出动重兵,进行了赣西北争夺战,日军三路合击,进犯国军。

        国军设三条防线阻击日寇。

        双方在上高城外展开激烈的争夺战,日军被第十九集团军围困,遭受重创,趁夜色突围,狼狈逃回南昌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仗,国军出兵十万,歼敌一万五千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年九月,中日又进行了第二次长沙会战。同年年底,日军发动太平洋战争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因为这些战事,日军将鄂皖两省主力二十余万人调至赣湘前线,而两省国统区国军也去战场增援,从而使湖北、安徽的中日兵力空虚。

        便在这年四月,新四军豫鄂挺进纵队经过改变,挺进鄂北,建立了根据地。

        同年五月,安徽无为游击队、新四军第三支队挺进团等部,也改编为新四军的师一级建制,在皖中、皖南开辟了游击根据地。

        鄂皖两省,抗日局面有了新的变化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年十二月,美英等盟国向日本宣战,同月,中日第三次长沙会战打响,此役从1941年12月24日至1942年1月15日,历时23天,共毙伤日军5万以上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三次长沙会战是太平洋战争开始后盟国的第一次大捷,引起了强烈的国际反响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战事最惨烈之时,湖北日战区和国统区兵力更加薄弱了,新四军在地方武装配合下,于汉阳西部发动历时八十天的侏儒山战役,共毙伤敌军二百余人,在鄂中立下脚来,竟对武汉形成了包围之势。

        同时,安徽的新四军也与湖北新四军一部分相会合,打通了关系,将游击根据地扩大到望江、太湖、宿松一带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然而,礼红并不知道这一切,可是她的心里好像预感到了什么,总是痒痒的,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应该发生变化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个头戴毡帽的卖柴人出现到了老辉医药铺的门口,这是民国卅一年(一九四二年)的五月的一天。

        卖柴人将帽沿压得很低,衣着也很破旧,看不出什么模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时辰,老辉已去警察局给小林按摩了,丙夏在茅厕里大概是解大手呢,兰妈去河边择菜洗米,小三去给别人家送药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反正一屋子人都不在,只有礼红带着两个孩子在堂屋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卖柴人将装有两大捆木柴的独轮板车停在了医药铺门外,见到礼红,他似乎是有意的高声吆喝起来:“卖柴沙——”叫声实在响亮,居然骇得念云和念竹直往礼红怀里钻。

        礼红便对卖柴人道:“兄弟,到别处去吆喝吧,我们家不买柴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卖柴人低着头说:“我的柴只愿意卖给你,别个人买,我还不卖呢!”

        礼红一听这话,不由得生气了:“你这个人好不讲理,我不买,你还要强卖?这叫什么道理?你那么大声吆喝,把我们孩子都吓坏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着,便轻轻抚揉着两个孩子的脑袋。

        卖柴人走近了一些,声音不仅缓和了,甚至听上去还有几分颤抖:“那细伢儿一定就是念云了,那个细女子是么人?”

        礼红听他这么问,不觉惊讶,忙问:“你怎么知道我儿子的名字?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人就摘下了毡帽,现出本来面目。

        礼红的泪水刹那间就涌了出来,这个该死的人啊,他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了?

        礼红声音哽咽着:“小陈?你……真的是你?你……可害死我了……一去就没个音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小陈脖子上的喉结在滚动着,他一大步跨进堂屋,双手颤抖拉住礼红,礼红身子一软,瘫倒在小陈宽阔结实的怀中,这是个与丙夏完全不同的男人,高大强壮威武。

        小陈的声音也在颤抖:“姐……我不是……回来了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礼红抽泣着,轻声吐出两个字:“晚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时,兰妈挎着篮子,从河边洗菜回来了,看到眼前的情景,先是震惊,继而震怒,她到如今还以为礼红是老辉的堂客呢,她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老辉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,便指着小陈骂道:“你是哪里来的瘟灾?做么事对别人家的堂客搂搂抱抱?”

        正当小陈和礼红愣神的时候,丙夏也一边系着裤带,一边急急进来了,那时,小陈依然拥着礼红呢。

        丙夏一把推开小陈,怒喝道:“你多大的胆子?敢欺负到老子头上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小陈突然叫了一声:“这不是丙夏弟吗?长得好高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丙夏这才认出小陈,他也愣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转过脸对兰妈说:“兰妈,这里没什么事,你先忙去吧,这位是小陈,我屋里的老熟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兰妈翻愣了小陈一眼,气哼哼地出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丙夏这才一手搂住礼红的柔肩,一手拉过念竹,说道:“陈哥,认识一下吧,这个是我的女儿念竹。礼红你也认识了,她是我的堂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回轮到小陈惊异了,他看看念竹,又看看礼红,似乎不相信,或是不情愿相信:“礼红姐……这可全是真的?”礼红含泪点了头。

        小陈摇着头,难以接受这个事实:“可是,不是说好了吗?你……会等着我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礼红低头擦泪,她无法回答小陈。

        丙夏气不忿地说:“你莫为难礼红沙,她是我的堂客!你就不为礼红想想?你一辈子不回来,人家莫非要等你一辈子?你晓得礼红有几可怜?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么一说,硬汉小陈眼中也噙满了泪水,他长叹一声:“唉……我吃尽千辛万苦,走遍万水千山,一次次死去,又一次次活转来,就没有一刻不想念你啊,礼红!我就是为了能活着回来接你,才吃尽辛苦的啊!现在既然这个样子了,我也不好呆在这里了,我……走了。丙夏,你要好好待礼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戴上了破毡帽,又看了礼红一眼,便真的想走了。却被一个戴着口罩的人迎面挡住去路:“伢苗,做么事才来就要走沙?”

        小陈也没认出来人是谁,便说:“这又不关你的事,让开路!”

        戴口罩的人说:“你都不愿意和我吃杯酒,跟我聊几句?”

        小陈顿时愣怔住了,他看了那人半天,犹疑着说:“莫不是……辉爷?做么事戴着口罩?我都不敢认了,天啊,我来还要找你办正事,差点忘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也不知小陈要跟老辉谈什么正事。然而,便是从这一天起,礼红的生活再掀波澜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