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午去街上买点东西,走着走着突然有便意,恰好看到路边有个公厕,毫不犹豫地跑了进去。
进去之后感觉还不错,是刚装修过的,打扫得干净整洁。大便区是用隔板隔成一个个无顶的小房间,这样似乎更能保护隐私,我心中暗想着。
选了一个干净的位置蹲下,刚关好门,就听到有人进来把小隔间的门推得很响的声音,向我这边逐个推了过来。
推了推我的门,没有推开,就到我旁边的隔间中,从上面探下头来。我感觉上方有个阴影,不由得把头一抬,看到了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在往下看,一张方脸还算白,几颗很明显的痘痘……我吓了一跳。
“兄弟,几点了?”他开口说话了。
我心想现在像这个年龄的人有几个没手机的,还问我几点。转念又想:可能他忘了带手机了吧。
“我来看一下啊!”我边说边掏出了手机。“十二点十一分。”
“哦。”他答应了一声,可是并没有走开,也没有蹲下去大便。而是又喊我:“哎……”
我抬起头,他向我用手指比划着1和0的手势。我不由得一惊,没想到真的在公厕中会遇到同志。
我故意装糊涂地表现出一脸的茫然说:“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!”
他又轻声对我说:“我想问你件事!”
我猜到他要问什么了,可我还是故意装糊涂:“你说啊!”
“你……是不是同志?”他这句话中间停顿了一下,声音很轻,可是说出来还是很自然轻松的样子。
我又是一惊,一方面为他这不凡的勇气惊讶,另一方面,想到了在有些文章中看到过有人在公厕中被攻的经历,不由得害怕起来。我只好装作很镇定的样子说:“很抱歉,我不是。”
“哦,没什么。”他说的似乎很轻松。我以为事情到此就可以结束了,不料他却很神秘地对我说: “我看你像Gay!”
我更吃惊了,这人的眼光怎么这么厉害。我怎么在人群中就认不出Gay来呢?但是,我仍然告诉自己要保持镇定,说:“哦?这怎么能看得出来呢?”
他微笑着对我说: “我看你挺帅的!”
我差点晕倒,帅与不帅怎么能够作为判断是不是Gay的标准呢?我差点说出了口,但是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还是很绅士地说:“谢谢!”
“其实,同志是很正常的人,有很多名人都是同志,比如……(他列举了古今中外的几位名人),有的人是作家,有的人是明星……”我差点要昏迷了,他竟然在我大便的时候,在厕所里给我上起了课。
他所说的这些知识,实际上对我来说都是小儿科。为了配合他,我还是装作听得很专心的样子,心里却在忍不住窃笑。他又接着说: “不能接受和鄙视同志的人都是很浅薄无知的,是没有文化的表现……”
在听他“讲课”的时候,我心中只有一个清晰的愿望,就是盼着他赶紧走。忙说: “我对同志没有偏见,我理解同志。”
他却说:“哦,谢谢你的理解,有时间我们出去聊聊吧!”
“嗯。”我用鼻子答应着:“今天不行,以后再说吧!
“好的。”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干脆,我松了一口气。不料他又问道:“可以告诉我,你在什么单位工作吗?”
我不想说假话,但是我也不愿对一个陌生人毫不设防,于是,我从容地对他说:“很抱歉,我不方便说。”
“哦,没事的,不方便说就算了。我先走了,以后我们有时间再聊!”他说道。听了这句话,我如获大赦,忙说:“再见!”
他道了一声:“再见!”很潇洒地走了。
我方便完了以后,到面盆前洗手,看到镜子中我的脸竟然变得十分苍白。这才知道被吓得不轻。
我这是在生活中第一次遇到一个可以明确身份的同志。可能有很多同志在我们身边,我们一起工作,或者在街头擦肩而过,但是,我笨拙的眼睛分辨不出的。
又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反复审视,没看出有什么Gay的痕迹啊!自我感觉一向掩饰的很好啊!想来有些害怕,真不知道别人是怎么从外表识别Gay的。
一个下午,我的心情都不能平静。